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揉破黄金(三)

要了亲命了……

明天肯定上地铁了!妥妥的!

今天这部分……我自己写得挺高兴,不过估计大部分群众会觉得挺无聊的orz

就当个过渡段吧哈哈哈哈哈()

弘历揽着璎珞,在塌上坐了片刻。日中的阳光漫射进来,璎珞便渐渐有了些倦意。皇帝瞧出来了,便轻声对她道:

“困了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朕让李玉把案子挪开,你在这儿躺一会?”

璎珞正靠在弘历胸前,眼帘低垂。听了这话愣了愣,随即笑出声来:

“皇上说什么胡话呢?哪有妃子敢在您的书斋里小憩的呀?”

弘历本想着左右现下后宫无人,养心殿里也不过二三近侍,偶尔随性些倒也无伤大雅。此时听璎珞揶揄,便有些郝然。璎珞自他怀中抬起头来,见弘历一脸别扭地看着自己,不禁又弯起嘴角,冲他耳语道:

“况且我若睡在这里,那你到哪儿去呀?”

“朕到外间去。”

璎珞扭脸瞧瞧隔扇对面,摇了摇头,

“不好。那边只光秃秃一把椅子。你要怎么看折子?”

“……那不然你先回后面,等朕忙完了就去找你,咱们一块儿用膳。”

“嗯……可我回去也没事可做,到时候又要犯困了。”

璎珞孕中嗜睡,有时白天躺得太久,入夜后便难以成眠。叶太医特地嘱咐过,午歇无妨,但尽量避免日间长睡。就为这个,小全子没少动脑筋到处搜罗话本子。

弘历倒也想到此处,一时间确有些为难,不禁又伸手去挠脑袋。璎珞看他皱眉抿唇的模样,亲昵之心忽起,忍不住伸出手去,也抚上弘历头顶。

皇帝明显怔住了。候在堂外的德胜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将自己噎死。璎珞先试探地用指尖轻轻磨了磨男人眉冲,一双大眼滴溜溜转了两转,见弘历只是瞧着自己,便大着胆子将手心按在他百会穴上,前后轻抚起来。

皇帝成年以后,头顶几时被人这般摩挲过。便是太后慈爱,也从不曾以手亲触皇帝顶心。然而规矩禁忌在眼前这小女子看来竟似毫无作用。自然是他纵容,但她能有这份亲密之心,在弘历看来便已足可欣慰了。

璎珞边摸边寻思,原来这光头摸起来手感如此润滑,怪道他隔三差五就要胡撸两下。不过她也没敢将这话宣诸于口,只是笑眯眯地对弘历道:

“皇上不要烦心啦。不然就让李公公把外间那椅子抬过来,我在这里陪你呀。”

于是书斋外间的紫檀描金黑漆宝椅便被挪进了内室。弘历尤不放心,又叫德胜去取了几个软枕靠背来,密密塞在扶手和漆背处。璎珞边看边叹道:

“行了行了足够了。再堆下去我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。”

皇帝坐在塌上,手里拿着奏折。令妃陷在软枕之间,啜了口三清茶,对德胜道:

“烦公公去和小全子知会一声,把我的话本子拿…”

“再有两刻就要用膳了,何必那么麻烦。这本给你,先翻着看看吧。”

弘历放下朱笔,随意抽过一本集子。头也没抬地掷到璎珞怀中。

璎珞撇撇嘴,拿起书册,见是一本《花草粹编》。随手翻了几页,却原来多是唐宋词作。虽无甚乐趣,倒也聊可消磨时光,便歪头读了起来。

弘历这边批完一本折子,略抬头看了看璎珞。见她确是在读书,便也放心处理政务去了。其实璎珞对诗词一道殊无兴趣,只是翻上几页随意读读罢了。直到信手翻开一页,漫不经心念将起来,双眸却渐渐越睁越大,眼睛一时瞥向壁瓶里的金桂,一时回到册页上,一时又似忍耐不住,悄悄飘向凝神思索的皇帝。竟是一副似有所悟却不敢置信的神色。

待弘历阅完案上折子,回头但见璎珞仍定定地看着词集,倒不免有些惊讶,便随口问道:

“你还读得蛮仔细,可是寻到心仪的佳句了?”

对面的小女子似被这话惊到,猛地扬起脸来,愣了好一会,才胡乱点了点头:

“嗯……嗯,喜,喜欢的。”

看她这般神色,弘历愈发好奇,便探头朝册子瞟了一眼。只来得及看到头里“易安居士”四字,书册便被啪地合上了。

“皇上,我看李公公他们已经准备好了。咱们这就去用膳吧!”

及至午后,令妃回了西耳房。弘历坐到明窗下时才想起来,上午那册子似乎又被她顺走了。

“李玉。”

“奴才在。”

“令妃拿走那册子……”

“皇上,是要奴才去娘娘那儿取回来?”

“不必。只是你可看到那是什么集子吗?”

“回皇上,看上去是《花草粹编》。”

“《花草粹编》……”

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书物啊。怎么忽然就宝贝起来了?

当晚,皇上在西耳房和令妃用茶点时,忽被问及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。

“皇上,你给我讲讲乐彦辅好不好?”

“乐广?”

“对呀对呀。就是他。皇上你说说!”

“此人乃西晋名士,与王夷甫齐名。卫瓘曾誉其‘人之水镜,见之莹然,若披云雾而睹晴天。’……怎么了?”

弘历看向璎珞。琉璃宫灯下,她瞳眸中浅浅藏着一抹雀跃,似得意又似欢欣。身上刚换的牙白衬袍被灯火染上一层丹彤,甚至延展到两颊之上,颇有一番动人神色。

璎珞别开眼去,嘴角却高高翘起。静了半晌,才点头道:

“我知道啦。”

弘历自然想问她知道什么了,璎珞却直直伸出手来,歪着头等他抱去洗漱。临到躺上床铺,只轻轻在耳边对他说:

“金桂还有最后一盆,我让小全子给搬到屋里来啦。皇上你就放心吧。”

……朕有什么不放心的?

终究没能问出来,弘历只得默默看着璎珞先行睡去,嘴角还软软挂着一抹浅笑。

随后的日子异常忙碌。秋分过后,为筹措受俘仪式并为太后上徽号,皇帝少有闲暇长居养心殿。璎珞自己独处西耳房,镇日里倒是优哉游哉,自得其乐。珍珠见她前阵子每天都往暖阁跑,本以为皇上无暇相顾,娘娘怎么也会有些寂寞。不成想璎珞既不生气,也不着慌,只每天盯着那盆郁郁葱葱的金桂,似乎就能消磨整日时光。

一面帮璎珞研墨,珍珠一面问道:

“娘娘,你这是在写什么?”

“没写什么,随便涂张短笺。”

璎珞边说,边在鸭卵青的笺纸上写下一行字。移开文镇,便要将那笺子挂到桌旁的桂枝上。

珍珠在旁看着,终于忍不住问道:

“娘娘,皇上最近都没怎么过来啦。”

“嗯,他在忙呀。”

“娘娘不担心呀?”

“我为什么要担心呀?”

“娘娘看来高兴得很。”

“我高兴有什么不对吗?”

“娘娘也不去找找皇上?”

“我知道他的。”

“娘娘你到底知道什么呀?”

“哎呀你话真多。过来帮我看看这笺子挂正了么?”

珍珠凑过去瞧了瞧,末了说了一句话:

“娘娘,这笺纸……是栀子花纹呀?”

“对,就要栀子来配才好!”

养心殿里,弘历喝了口茶,向李玉问道:

“给西耳房的桂花酒送去了吗?”

“已经送过去了。”

“她那边怎么样?”

“令妃娘娘气色甚佳。”

“她没说什么?”

李玉顿了顿,知道这是万岁爷想打听娘娘有没提起自己的意思。只是正主并未发话,他也不能信口雌黄。

“娘娘只道请皇上放心,还说……”

“还说什么?”

“说那盆金桂开得很好。”

“……”

刹那间弘历甚至有些嫉妒那盆桂花,当然这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。

虽然不明白璎珞为何忽然宝贝起那盆花来,但弘历只当她爱上了那股花香,便着人送了桂花酒过去。只是璎珞近日来也不再过来寻他,却又不像是在生气。委实叫人捉摸不透。弘历这边皱起眉来,李玉忙在旁劝道:

“昨日奴才到西耳房时,正巧看到娘娘往桂枝上挂花笺。”

“花笺?”

“是。上面写了一行字。”

“可看清写了什么?”

“好像是‘风度精神如彦辅’…”

弘历自书案后站起来,几步行至书架前。抽出集册翻看。

“‘如彦辅’……”

想了想,他抬头寻了片刻,自上首取出一本《诗词杂俎》,翻看起来。

“易安居士……难道是这首《摊破浣溪沙》?”

弘历在心下将两阙词读了数遍,却也没品出其中奥妙。这词读来不过是赞美桂花,顶多举例跳脱,不类旁作,可除此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。不知怎么就入了那丫头的眼。

一手持卷,另一只手拇指与食指下意识摩挲了两下,弘历终究还是将书扔到案旁的卷帙上,仍静下心来,继续处理政务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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